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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岁月

时间:2024-10-25来源:网络


世事如棋,人生如戏。
虽然每一个人在属于他自己的戏剧中,都毫无疑问地饰演着主角,但这部戏
剧的性质,却又因人而异。
在人生这个宏大的舞台上,有搞笑戏,也有悲情戏,有励志片,也有堕落
片,有情节新颖的小电影,也有狗血雷人的肥皂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所饰演的,是否就是我们真正想要饰演的角色。
00
熟我的人都知道,我是黄子华的超级FANS。
他的栋笃笑有多么出色这就不提了。据他自己说,他拍过几十部电影,拿
过最佳男配角提名,但是,能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实在少之又少,几近乎无。
然而,他在TVB拍的电视剧却部部都很红。
最红的那几部剧,《男亲女爱》,《栋笃神探》,《绝代商骄》,无一不是
斗气冤家喜结良缘的固定模式。
无可否认,这个所谓“欢喜冤家”的模式确实非常烂俗,极度老土。但是,
再如何烂俗老土的东西,只要做到极致,一样能令人受落。
而事实上,欢喜冤家这种故事桥段在现实中也是很常见的,尤其在低年龄组
别的恋爱中,就更加屡见不鲜。
但我实在没想到,在自己三十岁的时候,竟然还会遇上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
狗血剧情。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心想,究竟是我天生就有这种因冲突而心动的基因呢,还
是因为黄子华对我造成的又一个潜移默化
大概都有一点,或多或少,都有一点。
01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年的秋末冬初,我因熟人介绍进入了一间小公司工作。
十平方左右的狭小办公室内,只有我和小羽两个人。除了一个可恶的摄像
头,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孤男寡女。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着得非常职业:笔直的西裤,扣纽的小西装,盘起的
长发,本应予人干净俐落的感觉——但她那眼神,却因严重的黑眼圈而变得莫名
的幽怨无力;而她的唇线,更加下弯成明显的弧度。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不高兴。
即使是这样怨气满溢的表情,我也必须承认,她的美丽依然令我感到一阵短
暂的晕眩。
但也仅此而已。
在我的生命中,唯一能令我无力抵抗的,只有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再美的
女人,如果不会笑的话,对我而言就连一个花樽都不如。
因为这个讨厌的第一印象,在最初的两个月,我完全不觉得她有任何的可爱
之处。相反,透过日常的工作接触,我发现她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加可憎。
那时候,我真的无从想像,有朝一日我竟然会爱上这个女人,而且,还爱得
死去活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劫数难逃,甚至,很可能还是一种迟
来的报应。
有必要解释一下,当时的小羽为什么会令我感到如此可憎。
首先,她比我小了足足九年,只有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区区中专毕业,连高
考都未经历过,与我的年龄差异既大,教育水准又相距遥远,在当时的我眼中,
她根本就是个十足十的小屁孩——幼稚,肤浅,自以为是,最关键的是,其人生
观、价值观与我南辕北辙。
其次,虚伪到极点,以致于她本人居然毫不觉察。
再次,近乎无耻地贪小便宜,为了一丁点利益再令人难堪的事都做得出。
最后,太过我行我素,从不顾及别人感受,可谓非常典型的九零后。
当然,如果我本人是个萝莉控的话,大概也不至于觉得她如此可厌。但偏
偏,我一向是个无可救药的御姐控。
除此之外,我还是一个口贱到无法自制、直言到不留情面的粗口王。
可想而知,我每日近距离地面对她,只要稍一不慎就会忍不住对其冷嘲热
讽,其间,还不时地夹杂着诸于“扑街”之类的一般性粗口。
如此近乎人身攻击的刻薄话任谁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小羽这样一个小女孩。
更惨的是,无论从见识广度、反应速度、辞汇量以至用语的大胆程度上来
说,她都绝无可能在口舌之争上面赢得过我。
结果,无处发泄之下,她选择了暴力。
由于我的年纪比她大得多,最初小羽对我的态度勉强还算得上恭敬,那时
候,她甚至还会叫我一声“蓝哥”,叫得我浑身鸡皮。
其他同事听了,有人就取笑她说:看上去你好像比阿蓝还老呢。
因为混得太失败,我戒了酒和赌,而且从不抽烟,身材保持良好,胡渣也每
日都尽可能剃干净,最后,作为一个资深的宅男,我的肤色甚至比很多女人都还
要白一点。
我承认,我看上去的确不像大多数三十岁年纪的男人,加上我应聘的通常是
些低阶职位,所以不时有人问我是不是刚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
相比之下,黑眼圈异常严重而且经常板着张苦瓜脸的小羽,确实会令人产生
比我还要老的错觉。
但无论如何,被一个自己极度厌恶的女孩称唿为“蓝哥”,对我而言简直就
是另一种形式的侮辱。
终于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向她吐槽:“羽姐,拜托请不要叫我蓝哥了,
好肉麻的说!如果你不想叫我阿蓝的话,就请直接叫我贱蓝,或者贱人蓝都可
以,这才是我的真名!”
一向没什么现代社会学常识的小羽,很明显从未接触过我这种无耻到连作贱
自己都那么认真那么骄傲那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人渣。一时之间,她惊愕到不
晓得该如何反应,只是一味地傻笑。
我想,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一次的冲击,令她对我的看法彻底转变,因此她才
会有后来那些暴力行动。
02 暴力之女
小羽的暴力行动是从那年的团年饭开始的。
老板很寒酸,菜色完全对不上场合,抽奖的奖品更加可笑到无聊。
好不容易挨完一顿毫无诚意的团年饭之后,一众同事眼见老板完全不准备有
下半场,于是就三三两两地散去,其中有些交好的就私人组织余兴节目去了。
那一阵子,小羽经常流连夜店,据她后来解释,说是被朋友硬拉着去,她自
己其实不喜欢去云云。
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只看着她的黑眼圈和眼袋,阴暗地笑而不语。
前几日她过生日的时候,也曾广邀各路牛鬼蛇神,花去大半个月工资,但偏
偏就只有我没去捧场。一则,我个人本就不喜欢去夜场;二则,我向来对于自己
不怎么在意的人都比较冷淡,更加懒得送礼;三则,再过两天就轮到我生日了,
我可不想开什么无聊的PARTY来还人情债。
大概因为这个原因,小羽比平日更看我不顺眼。
于是,当晚在她和她一班姐妹的多方怂恿之下,我临时充了次大头鬼,请她
们几个去唱K。但老实说,其中有一大半原因,倒是被老板的小器所刺激到的。
想我一介小职员,薪水有限,荷包干涩,肯请她们几个当时还完全不熟的所
谓同事去玩一项我自己根本不喜欢的活动,自以为已经仁至义尽。谁知她们一轮
电话急CALL,竟另外又叫了一堆勐男过来。
眼看小房变中房,预算大幅提高,而且自己明显已经成为了他人的嫁衣,十
足十一个白痴老衬,我当即发扬贱人精神,声明只付房费不买酒。
可想而知,那晚不可能玩得尽兴,其间,小羽借醉行凶,不停地用各种东西
远程袭击我。
而这,就是她一切暴力的开端。
以往我和她见面的场合只限于办公室,再怎样也不好太过放肆,一旦换了K
歌房这类地方,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终于原形毕露。
没错,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暴力狂。
人一旦暴露了真面目,就不会再伪装,至少她在我面前就不会。
那晚之后,只要我胆敢对她口出贱言,小羽就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手边的任何
东西来扔我,就算是有杀伤性的也照扔无误。搞得那阵子我经常很无奈地把以下
这句话挂在口边:“小羽,我觉得我总有一日会死在你手上。”
想不到一语成谶。
她最初使用远程暴力的时候,我碍于好男不与女斗的传统,一向只是闪避,
后来偶尔也会选一两样无杀伤性的小物件扔回去。但很快,她就将行动升级为弹
耳朵和捏手臂。事态演变至此,我当然也不可能再扮绅士,于是赤裸裸的肉搏战
就此展开。
一开头还勉强算是幼稚的小学生游戏,但慢慢地就变得有点儿童不宜了。
因为我实在不胜其扰,所以就事先警告她,再这样乱来我就要打她屁屁了。
但是小羽这种,根本就属于不到黄河不死心,到了黄河便死人的非典型神经
过粗症候群。
没办法,言出必行的我终于打了她屁屁。
由于只是快速的轻击,加上小羽平平无奇的身材,我这一下根本就毫无快感
可言。
不过我之所以冒着被控非礼的风险做出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为了抽她的油
水。
我原本预期,这样大胆无耻的警告方式可以让她明白,再斗下去吃亏的终究
是女方。我天真地以为一向声称自己非常传统的小羽会被我吓倒,从而终止她那
无聊的暴力行为。
但结果,她不单止没有收敛,还反而叫嚣着要报仇。
那段日子,我们狭小的办公室内几乎每日都要上演这种不伦不类的戏码。
公司太小,渐渐就流言四起,虽则我本人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小羽却
意外地闪缩起来。
某次我取笑她:“怎么,平日贪小便宜的厚脸皮去哪了”
她气恼地答:“你还笑!现在人家误会我和你有路啊!”
我满不在乎:“人家怎么想是人家的事。我会和你有路除非全世界女人都
死光了。”
她反驳:“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我不甘示弱:“如果你肯倒贴几十亿的话我或者可以考虑。”
她冷哼一声:“你给我一百亿我也不会考虑。”
我大笑:“我有一百亿的话,你这种超级奥特曼就连想和我说一句话的机会
都没有!”
由于我经常发现她竟然对一些小学生都知道的事表现得一无所知,觉得此人
实在OUT得不可思议,所以就管她叫奥特曼,而每次我这样叫她,她都会当场
暴走。
这次也不例外——
“哎呀!衣架你都敢扔!收买人命啊!”
“你活该!”
03 梦,竟先于爱
菲茨杰拉德在他的名作《了不起的盖茨比》面说过,当你想要看不起别人
的时候,你最好记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过你曾经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的。
坦白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成长的环境有多么优越过人,相反,我甚至对那
段日子有着各种不堪回首的沈重记忆。
只不过,相比起那些偏远地区的孩子,我所能接触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显然
更多。这并不代表我比他们幸福,更不代表我比他们优越,在正常情况下,我那
强大到逆天的自知之明足以让我对他们的单纯保持充分的沉默。
我知道,难以沟通是一回事,蓄意伤人是另一回事。
但那时候的我,却一再地残忍伤害小羽的自尊。
虽说当时的她确实令我非常讨厌,但这世界上讨人厌的家伙多了去了,也没
见我到处撩事生非过。说到底,她在我心毫无疑问从一开始就与别不同。
我第一眼就判断出,这个女孩属于妖精级别,对我这种老而无钱的臭贱男,
她肯定连看一眼都烦。所以,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先行划清界线。
这是我一贯以来的自保伎俩。
可笑的是,太具攻击性的防卫战术使我的战略目标完全偏离了预定轨道。我
不单止未能与她划清界线,还反而以一种极度诡异的方式掉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
大坑。
在这个名为小羽的大火坑之中,我无力自救,只有越陷越深。
随着小羽对我的各种施暴行动不断升级,我开始梦见她。
不是因为想梦见她才梦见她,恰恰是因为我实在被她烦得无以复加,烦得想
要跳楼才会连发梦都逃不出她的魔掌。
本应是这样。
但她在我的梦中,却经常以一副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甜美笑容静静地看着
我。
温柔,恬静。
含蓄,销魂。
我被梦中的小羽迷得神魂颠倒,有时还会忍不住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内,
轻怜蜜爱。而她,则微张红唇,低吟娇喘,眼神迷离,任君采摘。
如此纯美的梦境与难堪的现实,恰好成一鲜明反照。我每每于午夜梦醒时
分,长留一声唏嘘。
在我过往的人生中,每当我发现自己爱上某个人之前,她都会先行在我的梦
中出现。所以,我隐隐地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很可能已经深深地中了小
羽的毒了。
初识的时候,我曾经误以为小羽是不懂得笑的无聊女子。但后来,我间接为
她处理了一件在工作上长期困扰她的事件之后,我发现,她的笑容渐渐多了起
来。
偶尔,我甚至会在她脸上见到一抹与梦境中同样可爱的甜美笑容。
那一闪而逝的短暂光辉,每一次,都会令我生出恍如隔世的迷幻感。因为想
要追逐这种吸毒般的迷离快感,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仿
如毒瘾。
还记得我曾经对她半开玩笑地说过: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其实很容
易,只要不经意间回头看一眼,如果他正在看你,然后隔一段时间又不经意地回
头看一眼,如果他还在看你,那么再过一段时间又不经意地回头看一眼,如果他
依然在看你,那他一定很喜欢你。
想不到,没多久我居然就向她亲身示范了一次又一次……
我怀疑,她已经隐约收到了我这只“癞蛤蟆”发出来的龌龊信号。为了试验
一下这信号的强度,我伸出了我的咸猪手。
其时已经是初夏,四月中,南方已经开始热了。
小羽那日穿了条短裙,大腿裸露半截,小腿全裸,很难令人不想入非非。趁
着每日例行的打闹之机,我非常无耻地偷袭了她的小腿。
触感细滑,实在令人忍不住想要一摸再摸。还好只是小腿,她只是随便地打
了我几下就算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日,我又偷袭了她的大腿。她虽有反抗,但由于我们平日互
相打闹惯了,一般程度的反击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再后来,我对她臀部的攻击也变成了不轻不重的抚摸,而她的反应依然不太
激烈……或者她自以为很激烈,但我却完全感受不到。
那时候,我实在分不清楚那究竟算是一种默许,还是出于某种无奈。
渐渐,我甚至开始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那是我和她之间,一种暧昧的默
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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